旧时绍兴人的市井生活从老茶馆的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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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绍兴晚报的报道：

绍兴产茶，绍兴人也爱喝茶，旧时的绍兴城中，各式大小不等的茶馆，几乎成为大街小巷中的一道独特风景线。河沿边、古桥头、深巷里，觅其踪迹，仿若这些历史印记中的茶肆依旧徜徉在时光深处。

在鲁迅小说中，茶馆常被作为人物活动的场所，比如《药》《长明灯》等，因为那时候的茶馆是社会的缩影，各种人物集中的地方。不仅具有其本身固有的叙事空间的功能,而且还有一定的诸如透视、舆论与政治、倾听与见证等文化功能。

茶馆里的高端味

“适庐茶室”风光无限

在《绍兴旧影》（-）一书中记载，绍兴县立民众教育馆曾于年11月下旬、12月上旬组织力量对绍兴城区的茶园（茶馆）做过深入调查。据调查统计，当时共有家大小茶店，具有同时接待人的能力。

多数普通茶楼是绍兴老百姓白天工作之余的休闲之处，这些茶楼每日的营业额少则半块银元，多则不超过3块。而在清末和民国时期，绍兴更有不少闻名于江南的高端茶馆：花巷的“适庐茶室”、法院前的“民众茶园”、县前街的“天香阁”和“浙东第一楼”、五福亭的“吉祥”、大保佑桥的“鸿云阁”、新河弄的“鼎新茶园”和大江桥的“越红茶园”等，这些高端茶馆店堂设施完善，不仅有报刊、图书，有的还有说唱表演。就连煮茶的水也使用过滤水、天落水或井水，与那些使用河水的普通茶馆有着很大区别。

年，“适庐茶室”在报刊上做了一则广告：“要坐，太师藤椅；要眠，美人式藤榻。如其要吃茶，该到花巷‘适庐’去！喜欢热闹些，灵灵市面，中间散厅里；喜欢幽静些，谈谈正经，旁边房间里。中心有丝行管弦之雅，到处有新鲜香艳之花。处处有电机风扇，座座有安息香烟。西湖沿里的某庄某庄，都及他不来；上海滩上的某园某园，也不过如此。”这则广告也让“适庐茶室”成为最早在报纸上做广告的绍兴茶馆。

“适庐茶室”是绍兴布业钜子陶荫轩在民国初年创办的。适，即舒适，惬意；庐，此处是接待宾客的房舍,其意义不言而喻。因此，“适庐茶室”还是当时最早拥有雅座和平湖调演出的茶馆。当然，这里的茶资价格比一般小茶店贵出许多。20世纪30年代初，曾在山阴县行任吏役的杨阿嘉主管“适庐茶室”，此时它已有接待位顾客的能力，每天营业额至少10余元，堪称同行翘楚。坊间一直流传一句：“适庐茶一壶，穷人粮半月；适庐一包烟，穷人粮半年。”

茶馆里的生意经

锡箔茶室最热闹

“适庐茶室”的广告虽然都是生意经，但也描绘了当时茶馆的主要功能之一——“茶市”。

据越文化研究学者裘士雄介绍，旧绍兴茶市大致可分三类：一类是百作师傅的茶市，如县前街“朱宝记”的石匠茶市，头陀庵前“阿香茶店”的泥水匠茶市等；一类是艺人茶市，如长桥头“红云阁”可以听绍剧，“五福亭茶园”可以欣赏滩簧等；另一类就类似商品货物交易的洽谈场所，比如月池坊“梅园茶店”里可以交易金银，大善寺内的不少茶馆可以交易烟草……这其中最火的当数锡箔茶市。

绍兴有“锡半城”的旧称，在绍兴，锡箔铺与锡箔庄之间的交易，历来是以“茶市”的方式进行。一些锡箔铺和锡箔庄的大老板，在社会上也有身份和地位，它们的茶市在“适庐茶室”“浙东第一楼”等几个高档茶室进行交易。

当时的锡箔茶市就连区域也有划分，如绍兴南区的“上城帮”，茶市在塔子桥、酒务桥和静宁巷一带的茶馆，后改在观巷“茅家茶室”；绍兴北区的“大营帮”，茶市一直在西府庙前的胡家池头、谢家湾头和昌安桥一带；绍兴西区的“西郭帮”，茶市设在北海桥一带；绍兴东区的“东街帮”，茶市通常在东街的茶馆里。

每天上午，绍兴城各个锡箔铺、锡箔庄的“出街先生”到茶店里喝茶，然后在茶馆里灵市面、谈交易，如果有锡箔庄需进货，那么“出街先生”就会去茶市约货，与锡箔铺的“出街先生”达成交易。这些口头交易均在茶馆中完成，并且诚信交易。

“除了交易，其实茶馆还是打听消息、灵市面的场所。”裘士雄表示，鲁迅先生把茶馆的作用精妙地概括为三条：打听新闻、闲谈心曲、听听说书。所以旧社会的绍兴城，百姓习惯去茶馆酒楼打听消息。

茶馆里的“吃讲茶”

解决纠纷坐“马头桌”

在绍兴，有不少与茶有关的茶俗。每年的正月初一早上，茶馆都要请老主顾们喝“元宝茶”，茶叶会提高一个档次，还会添加一颗金橘或青橄榄，这就是“元宝”，象征新年“元宝进门，发财致富”。鲁迅先生的《药》一文中这样写到：华老拴给人上茶，茶碗里加了一个橄榄。这和王婆伺候西门庆点茶像又不像。以前北方喝点茶，茶里常加各类干果。橄榄茶又叫元宝茶，老年人爱喝，可以去热解酒治嗓子疼，但不可拿来漱口，不然就是“把元宝都吐掉啦”。

除了美食范畴的“元宝茶”，绍兴的茶馆其实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功能——解决民间纠纷，裘士雄老先生介绍，绍兴的百姓习惯把一些诸如债务、田产、婚姻、分家、财产等不值得去衙门打官司的纠纷，挪到茶馆里去解决。“双方事先约好时间、地点，邀请当地有声望、办事公道、有一定威信和号召力的人士来主持公道。”他说，茶馆会事先在临街的一侧放好“马头桌”给有声望的人士坐，双方先各自阐述纠纷的始末，然后茶馆里的茶客们各抒己见，最后由坐在“马头桌”位置的人士进行裁决，茶客们再作附议性的表态，输的一方需要支付所有茶客的茶资。

这就是许多老绍兴口中的“吃讲茶”，据说这样的喝茶习俗与绍兴的师爷文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