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塔后记1970年8月,真如塔被拆除

文

陈钰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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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如塔位于嘉兴城南门外西南湖西侧，始建于宋庆元三年（），清顺治十一年（）重建，光绪二十五年（）重修。其塔体保留宋代风格，塔高53米，塔基直径12米，是“嘉兴七塔”中最高的塔，历经风雨和战乱，后人也不断重建重修，延续数百年。

塔大概是因寺而名的。真如寺创建于唐至德二年（），曾名为至德院、真如教院。真如教院在宋时名声极盛，司马光曾为之作记，苏轼亦曾在此扫雪煮茶。真如寺比真如塔经历了更长时间的沧桑，延续近千年。

年5月6日中午，解放嘉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二十七军先头部队，挺进到嘉兴城南真如塔附近时，遭到真如塔内国民党军残部的顽抗阻击，我人民解放军二十七军七十九师二三六团一营副营长许凤楼和多名战士不幸英勇牺牲，另外还有多人受伤。

为不使古塔受到炮火破坏，人民解放军放弃对塔内残敌进行还击，而改道绕过真如塔。5月7日，人民解放军在欢迎人群的迎候下进入嘉兴城，解放了嘉兴。

嘉兴解放初期，真如塔已陈旧不堪，真如寺也只存下二三间破败不堪的寺屋。解放后真如寺内的僧人相继还俗，参加生产劳动，结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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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重5吨、高9米的真如塔刹严重倾斜。为防坠落伤人，真如塔刹被拆除，塔顶用水泥抹成平顶，并安装了导航灯。

拆之前，第一层塔身外壁写有“勤俭建国、勤俭办企业、勤俭办一切事业”等标语。塔刹拆成三段后，被安放在南门嘉兴结核病防治所东围墙外。

后在20世纪60年代初被安放在人民公园内东北角的小土山上，20世纪80年代中期在延伸、扩建勤俭东路时，人民公园北侧围墙向内移，要挖去小土山，填平春波桥下河道，真如塔刹又被安放在公园内小湖边的土山上。

真如塔底基高约一米。第一层北有一塔门，可从塔底基爬入塔内；塔内二层四周有檐口，沿塔内壁可小心行走，塔中心是空的，可仰视塔内顶部；爬上第三层即有台阶可到塔顶。

20世纪60年代起，塔顶长有小桷树，并有八哥鸟做窝。曾有人爬上真如塔顶捣鸟窝，从塔顶掉落摔死，从此真如塔门就用塔砖封堵起来了。不过即使是在塔门被封堵时期，还不时有人来拆除封堵塔门的塔砖，登爬真如塔。

年3月，我参加解放街道组织去南门三号桥外（嘉桐公路西）建造打靶场的义务劳动（挑土堆垒打靶台），下午返回时路过真如塔，曾在塔底仰望塔顶，并到塔门处，见封堵塔门的塔砖大部分被人拆去，有人已爬入塔内，我便也爬进塔内，登上塔顶。

以前我多次到过真如塔，但都没有登上过塔顶，唯有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登上了真如塔顶。登高望远，能看到沪杭铁路上南来北往冒着白色烟气的列车，北望能见到城内紫阳街圣母显灵堂的两钟楼拱形顶，还能看到中百公司（原建国北路）四层楼顶，向南能看到海宁县硖石的西山和东山以及海盐县的六里山。

塔北南门一带的房屋、道路及工厂，塔下东、南、西一片旷野，河流、水田、菜地、桑树地等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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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8月，真如塔身被用毛竹搭起的脚手架包围起来，因建设原因被拆除。拆除时，我曾多次到塔底附近观看。

关于真如塔被拆有多种传说，有说真如塔顶有“定风珠”，有说有“夜明至”，更神奇的说有一条大蟒蛇，头上长有像龙的角，拆塔前已飞走了。据我了解，拆塔过程中，曾发现一批明末塔砖和一部分崇祯七年（）写的佛经经卷，现收藏于市博物馆内。

真如塔被拆下的塔砖，一部分被堆放在环城东路西侧的嘉兴儿童公园，作为围墙（现南湖大饭店址）；医院南市心弄，做建造房屋之用（原嘉兴镇属机关宿舍，共三幢），塔基原地扒平，没有向下深挖。

年底，我所在的嘉兴轴承厂因生产发展需要，需搬迁扩展，当时搬迁资金来源有二：一是那年由县知青办落实10名老知青（其中有的在农村已结婚生子）到我厂工作，并拨给我厂20万元安置费；二是我厂紫阳街厂区地块（现中山路与紫阳街口）被嘉兴毛纺厂看中，准备改建服装公司，同意拨给我厂15万元搬迁费，共计35万元。

经报嘉兴镇党委，同意我厂征地申请报告，将在南门嘉桐公路西侧（现城南路真如新村地块），让我厂建造新厂房。

当时，我已从镇委工作组进驻镇属企业检查“清查”（清查与“四人帮”有牵连的人和事）工作结束后回厂。我同厂里新领导班子成员一起到南门嘉桐公路西侧（现城南路真如新村地块）踏看，发现该地块西有一条南北向的小河，向南在三号桥下也有一条东西向的小河，地块狭长，只有近十亩地，后续不能发展，决定放弃。

当看到路东真如塔址地块时，觉的此地块开阔平整，面积较大，后续可向东发展，是理想之地，即向镇党委汇报。

真如塔在年拆除后，周围土地全部种植蔬菜。此地域原归南湖乡真如村（赵家圩村坊），年人民公社化后为南湖公社真如大队。此时，三号桥以北土地划属嘉兴镇辖，但村民户口仍归南湖公社。

年2月后，镇党委批准我厂征用真如塔址地块，全厂职工很是高兴。我厂迅即成立由叶伟副厂长为主的基建班子，周伯请接管基建施工，并邀请在上海铁路段退休的我厂职工赵冠群费人俞林书担任施工监理。

真如塔址地块西到嘉桐公路（现城南路），北到南湖磁性材料厂，东到小河（此河曾连通南门五龙桥下河道，后被填埋），南到南湖公社的五层职工宿舍，面积达24亩。征地后的真如村有三十多人被录取进厂工作，男达60周岁以上、女达50周岁以上的均享受退休待遇。

其他有李志洪、章建华、章建明、李永明、陈水木、高维华、肖胜明、肖德明、王少泉、王胜泉、徐钰明、许觉泉、许秀全等20多人进我厂分配各车间工作。李志洪原是真如寺和尚，嘉兴解放后还俗，在真如村参加生产劳动，并与丧偶之妇结婚，生有二子：大儿子在房地产公司工作，小儿子李永明在土地征用时与其父一起进我厂工作。

在征地区内，当时有真如塔址东旁，有章建华之父建造的小平屋和屋后的小竹林，后拆除搬建在新厂区外旁（南围墙外），有三楼三底的楼房。高维华也搬建在厂区外小院内，也是三楼三底的楼房，在院内种有花卉。

真如塔址我厂新厂区一期主要为建造车间，有热锻车间（热处理和锻加工）、机金车间（机修和金加工）、磨工车间、四类型车间和装配车间、材料仓库等。新厂区施工由南湖建筑队（南湖公社建筑队，后为第四建筑公司）负责建造。

在用水泥板圈砌围墙后，先从北向南建造车间，在热锻车间开挖墙基时，挖出了几处墓葬（此地域一带当时是墓葬区，曾被平整成菜地），棺木都已腐烂，尸骨都成碎片，无研究价值。

但挖出了四五只高约80厘米，直径约1.1米的荷花缸，荷花缸外通体呈金黄色，有凸起的花纹，祥云、白鹤、仙鹿、菩萨盘腿坐在莲花座上等情景，荷花缸被施工的村民运走，高维华也运走一只荷花缸放在自家院中，我曾多次去高家看到过。

荷花缸是寺中方丈或主持圆寂后盘坐在缸内，底部放有木炭及香料，再盖上另一只荷花缸，用青膏泥封合，埋入土中。

在真如塔址北侧我厂配电间施工时，还挖出了两只清代青花瓷碗，分管基建的周伯雄向我汇报，我即上交县博物馆。现嘉兴市博物馆内还有记载：“年8月，轴承厂保卫科在真如塔基旁发现两只清代青花瓷碗，交由市博物馆保存。”

在二期施工建造食堂、礼堂、浴室、办公楼等时，在办公楼东墙基向下挖至1.5米时，有约40厘米方形体、长约7～8米的花岗岩条石，按井字形状叠放着，条石上还留有砌塔砖用的干固的青膏泥，这就是真如塔塔基。

因我厂办公楼层高只有四层13米高，包括中间为上下楼道共七间，不需打基础桩，也没有向下深挖，只堆放大的石块（俗称“大片”），用混凝土浇平向上砌墙。

年春节后，我厂全部搬入新厂区，同时新建质检大楼，在施工中挖出了一只明代龙泉瓷碗，年7月也上交给市博物馆收藏。

办公大楼是在真如塔原址上建造的。年，我厂工会组织摄影爱好者成立摄影小组，要上交拍摄我厂新貌的作品，我就在年9月22日中午，在我厂于真如塔址上建造的办公楼前，拍摄了一张照片，题为“古塔遗址的崛起”。

这张照片也见证了嘉兴轴承厂曾经的辉煌。

年，我厂又征用了厂区外东的十多亩地，新建了第二磨工车间和四类型轴承专业车间，厂的规模扩大，产量翻了几十倍。

但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由于领导多换，经营失策，厂子开始衰落（年12月破产），直至被拍卖，后全部拆除，被大地房产合作社建起怡南花园（现城南路东侧）。现怡南花园门前第一幢楼中段，即是我厂原办公大楼址和真如塔址。

怡南花园门南旁的水杉树是年植树节前夕，我和高维华去桐乡洲泉苗木基地采购栽种的。记得当时又去江苏南通苗木基地采购了白皮梧桐树、香樟树、红梅树、金橘树、垂梅树、五针松等，栽种在厂区道路、围墙边、空地上，厂区道路整洁，环境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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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如塔刹经三百多年的风吹雨淋，锈蚀严重。年10月23日至27日，嘉兴市博物馆将安放在人民公园内小土山上的真如塔刹，分段拆下搬入市博物馆（我全程目睹了拆下搬移过程），将对其进行除锈防腐处理。

年6月1日，移入博物馆大厅，进行闭馆安放，并在9月27日为真如塔刹举行重新亮相典礼。

经除锈防腐处理后，已有年历史的真如塔刹焕然一新，作为国家二级文物、嘉兴市博物馆镇馆之宝，它将长留在市博物馆内，供后人观瞻。

（写于年7月16日）

后记：

嘉兴七塔八寺中的“七塔”是在何年被拆毁的

嘉兴名胜七塔八寺中的“七塔”是在何年被拆毁的？

在我市公开发表的文章、资料、书籍中都虽有提及，但时间标注上却不尽准确，如：原嘉兴城内塔弄中的铜棺塔（又称孩儿塔），在《嘉兴老照片》画册中标注是“近年旧城改造新建华庭街时拆除”。

又如，壕股塔在《嘉兴老照片》画册中标注是““文革”后拆除”。还有东塔、真如塔、三塔的被拆时间标注也不太准确。

铜棺塔被拆和壕股塔倒塌时，我已参军入伍不在嘉兴，因此不是亲眼所见，但在父亲与我的通信中有提及。年9月18日我从部队回嘉兴探亲时，去塔弄看到铜棺塔已被拆除了，到环城南路看到铁路旁的壕股塔已倒塌，无踪影。

同时我去二姐家（原东栅公社九曲大队，那时已改为“四新大队”），路过甪里街东塔弄，看到东塔已破败不堪，但还在。东塔被拆时我已退伍，在年7月去战友家（许安大队）时，路过东塔弄的东塔旁，看到已搭有竹脚手架在拆塔，东塔寺还存的半爿厢房也同时被拆除。

真如塔在年8月被拆除，也是搭（竹）脚手架拆的。我曾多次在拆塔附近观看，拆塔时我师傅张炳甫病重送上海医治，医治无效病故，故记忆深刻。

真如塔被拆时有多种传说，有说真如塔顶有定风珠，有说塔顶有夜明珠，更神奇的说“有一条大蟒蛇，头上长有像龙的角，拆塔前已飞走了。”

三塔的拆除时间是在年3月，并不是年，我在《嘉兴三塔是在何年被拆的》一文中有详述。

嘉兴七座塔被拆的确切时间应为：

一、铜棺塔，年9月“文革”初期拆除。

二、壕股塔，年10月（秋）自行倒塌。

三、东塔，年7月拆除。

四、真如塔，年8月拆除。

五、三塔，年3月拆除。

（写于年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