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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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闽西日报

□杨晓松

清晨起来，看到阳光和父亲依然明暖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的内心，有了一种比平日更多的踏实、满足和感恩。

母亲在厨房忙碌。灶头里的火正旺，大锅里腾腾地冒着热气。整个厨房烟雾缭绕，满满的烟火气息。母亲正在制作粉皮。只见母亲熟练地用汤勺从匀好了浆汁的桶里，舀起乳白色液体，倒进小铁盆，上下左右依着顺时针的方向铺匀了，就放进大锅的沸水里。仅几秒钟的时间，小铁盆从锅里取出，搭在大锅沿上，右手拿一支筷子，沿着小铁盆的四周划一圈，然后将小铁盆往厨房外支好的竹竿上一扣，一块圆圆的、透明的、冒着热气的粉皮就披在了竹竿上，裹在阳光里。半天时间，晒好的粉皮一块块收叠起来。母亲取来砧板和刀，几块粉皮卷成一卷，一刀下去，一条条粉皮就滑落到了篮子里。

父亲挽起袖子，专注地搅拌着煮熟的地瓜丝和米糠，那是鸡鸭的早食。一切妥当，父亲拎一根棍子，一端挑着桶，就担在肩上，步履踏实地走向那片园子。那片园子，就在山脚下。父亲把这块空地围起来，不仅养着鸡鸭，还种着果树。每当竹栅栏的小门打开，那些鸡鸭就欢腾起来。它们像熟识的朋友，立马把你围将起来。顽皮点的，还用嘴啄你的裤子。叽叽嘎嘎的叫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父亲从桶里抓一大把食粮撒了出去，刚才还闹腾不停的鸡鸭，即刻安静了下来。撒完食粮，照例要看看那些种下的果树。种了这么些年，果树长大许多。柚子树，结果了；小金橘，结果了。桃树，也结果了，只是常被树林间来的松鼠啃食。就那棵梨树，枝条纤弱，至今还没看到结果的迹象。

阳光正好，妻子一股脑儿拆下被套、枕套等衣物盥洗。洗洗刷刷，敲敲打打，身姿在阳光里舞动，跳跃着幸福的时光。毯子太重啦，妻子唤道。我立马上前搭把手。一人拧一头，哗哗啦啦，笑声洒落一地。

大儿正端着碗坐在花圃边吃早餐。人小碗大。他头顶的腊肉，贪婪地吮吸着阳光。几天后，它将以阳光和米糠的味道，进入我们的嘴，触动敏感的味蕾。我最喜欢腊肉炒蒜苗。那是小时候的味道。几片肉，一小夹蒜苗，就可以配一碗米饭。小儿正玩着两个铝盆，或叠，或套，或踩，或坐进脸盆里，自娱自乐，无限意趣。还有花圃里撒下的格桑花，这些天正不断地长芽，拔节，过没多久，便是一片花海。

老舍先生说，生活是一种律动，须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滋味就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这个上午，我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