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碟最大的小小农场新民晚报

约翰原本是摄影师，拍摄世界各地的野生动物，他的妻子莫莉是私家厨师和美食博主，他们住在一间小公寓里。他们的梦想，是自己拥有一个农场。莫莉说，这个农场一定要有果园、花园和动物，要种杏、桃、李、金橘、葡萄柚、番石榴；花园里要有百里香、西兰花、草药、香料。当然，牛、羊、猪、鸡、鸭，一个也不能少。约翰说：“而且一切还要和自然完全和谐，就像以前的传统农场一样。”

美国纪录片《最大的小小农场》，记录了和现实相去甚远的梦想变成真实图景的过程。事情的起因源于约翰夫妇对一条领养狗的承诺：“我们的家会是它最后的家。”不料因狗的连续不停吠叫，房东下逐客令，限约翰30天内搬家，这才让他们开始实施办农场的计划。他们翻阅资料、采访农场主、制定商业计划、寻找投资人，这中间，和亲近的朋友分享这一设想，却遭到取笑，被认为是疯狂的想法。不过最终，还是有人投资，让他们在距离洛杉矶一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寻找到一片超过亩地的荒地，他们取名为“杏花巷农场”。

这是一部令人好奇的电影，在这片被废弃、荒芜、土地贫瘠、毫无生气的地方，要怎样成为鸟语花香、莺飞草长、蔬果满园、年丰时稔、鸡鸭成群的田园景象呢？约翰通过网络，招聘到一个叫艾伦的传统农业顾问，他的目标很明确：“模仿自然生态系统运作，通过多样化来进行自我调节。”在艾伦的带领下，他们砍掉亩原来单一的树木，修复一个旧池塘，改善有限的地下水，修正了超过8公里的浇地，建了一座最先进的高温堆肥设备——好像大型虫粪收藏室。艾伦说：“植物造就土壤，没有植物的土壤不会肥沃。”他们种了大量的新树，播种了覆盖作物，挖了墒沟。所有的动物也来到这里，它们的粪便堆出如黄金般的高质量肥料，让土壤重新焕发生机。养殖超过种的动植物，到第二年有了初步成果，更重要的是，植物、家畜、野生动物，和谐共存，合力推进发展。比如种了覆盖作物，可以重整土壤，但需要更多人去割草，不过，覆盖作物也可以用作羊的饲料；当羊在草地上来回走动时，它们留下的粪便，反过来滋养土地。75种果树的多样化种植，野生动物的栖息，让这里变成了天堂。以后的几年，如遇洪灾，当其他农场表层土壤被冲走时，唯有这个农场，因为覆盖作物，像海绵一样，充分浸润在雨水里，大量水流流入了地下蓄水土层，使土壤得以保存。

这部电影，不乏戏剧性，比如野狼对鸡鸭的袭击，母猪生育的奇异过程，不过，动植物平衡、调节、循环、共栖的细节，让我们对自然生态有了更多的了解。果树越多，鸟就越多，被啄坏的果实也越多，但果实可以喂鸡。干旱时池塘无水，鸭子粪便中过量的养分，会形成有毒的藻类水华，但鸭子可以是蜗牛的杀手，蜗牛在覆盖植物中大量繁殖，是损坏柑橘类果树叶子的罪魁祸首。牛羊粪便，是苍蝇的幼虫——蛆的食物，而蛆是鸡的食物。地鼠虽给土壤注入了空气，却吃掉了树根，猫头鹰可以从上方袭击地鼠，而下方，花纹蛇、鼬、獾，还有野狼，甚至守卫犬都成了猎人。

这部电影，由约翰自导自演，自我跟踪7年，或许他拍摄野生动物多年，镜头里活灵活现的动物，宛如一个动物世界，而他的田园风光，熔铸了他全部的思绪和情感。艾伦因患病，在农场发展的中途就离开了人世，约翰设立瞭望点，以艾伦的名字命名，以表纪念；那条启发他生命转折的狗去世，约翰赞扬它带领着他们走进了融合互通之美。在电影末尾镜头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和自然完全相谐相生的美丽世界，也许还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但约翰说，“我们这片土地美好的复杂性，因为有了无限的可能而更加生动”，与自然和谐相处，“整个星球的生态系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运作”。（刘伟馨）